我与爷爷那些事
一张方桌,一柄刻刀,
一根桃木,便是半个童年。
清晨·雕刻
当晨曦中的第一缕曙光照在泛着淡红色光泽的桃木工作台上,锃亮的刻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 我推开半掩的门,小小的工作室中,爷爷正握着刻刀,聚精会神的在桃木根上刻画。
我悄悄的站在爷爷后面,看着刻刀游刃有余的在木根上行走,留下条条沟痕,近看,这沟痕与其他的线条交错,纵横,最后汇成一股,远看,发现线条已经成为了某个物体的一部分,这物体正在从那盘虬卧龙般的木根间蜕下,如金蝉脱壳般壮丽。
刀尖滑落,木屑飘零,纷纷扬扬的木屑在空中飞舞,给这朴实的黄土地上下了一场独特的木屑雨,很快,木屑铺满了地面,阳光照在木屑上,反射到我的眼睛中,每一粒木屑仿佛都跟着那双手在舞动,那简朴的设备,朴实的环境,都注视着,见证着它的诞生。
随着刻刀轻放在桌上的啪嗒声,爷爷望着这盘旋于苍穹之上的蛟龙,良久,露出了满意的微笑。
午后·秦腔
初夏的午后,吃过午饭,爷爷走到院子里,坐在藤椅上,左手端着紫砂茶杯,乌龙茶,或是铁观音在杯中弥散,淡淡的茶香在空中氤氲开来。
这段时光是最美好的,时间过得很慢,阳光并不是很刺眼,暖融融的照在地上,爷爷从怀中拿出一个收音机,放在碧绿的草地上。调出那个熟悉的频道,这时我便端着一个小板凳,坐在爷爷旁边,听收音机中唱到:“西湖山水还依旧,憔悴难奈满眼秋,霜染丹枫寒林瘦,不堪回首忆旧游……” “后站里转来了诸葛孔明,有山人在茅檐苦苦修炼……”
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秦腔,也许是听得太多,耳濡目染,多年后的今天,当我再听到这熟悉的旋律,我总会不由自主的哼几句,那刻在骨子里的旋律,在每一天的浸染中,渗透到我的血液,深入我的骨髓。
几曲结束,我方才如梦初醒,恍惚间,一个下午的惬意时光已如白驹过隙般,悄然流逝。
傍晚·丹青
调一盘浓墨,绘半边山河。
晚饭后的小院显得格外寂静,闲来无事,爷爷取出放在柜中多年的文房四宝。研磨,调墨,展纸,一系列动作在娴熟中也透着些生疏。
研墨蘸墨,雪白的羊毫浸染上半边黑,大甩手笔,笔尖掠过淡黄生宣,徽墨在纸上晕染,一笔,又是一笔……每一笔都各具情态,或干焦枯燥,勾画远山的苍凉,或浓墨重彩,描绘流水之潺潺。一开始,它们似乎都只是洁净纸张上的杂乱线条,但是,当爷爷大笔一挥,仿佛画龙点睛一般,又如凤凰涅盘,使整幅画的线条都合为一体,它们共同构成了这山,这水。
当我问起这是什么“招式”,爷爷只是淡淡一笑,说:“这叫:笔法”
童年的时光匆匆流逝,儿时的记忆在仓促的岁月中被消磨,芬繁的世界给纯真无邪的童年铺上阴影,只有跟爷爷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闪烁着不朽的光芒,它穿透那层层的障碍,已然成为记忆中的一颗明珠。
本文作者系西安高新唐南中学初中初2021届 卫柠溯
指导老师:张奕
编辑:徐瑞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