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老师的“幽居笔记”让人看到了生活的模样
2020-04-21 22:48:50 来源：阳光网-阳光报
窗外的东风呼呼吹着树枝，朦胧的的烟柳在楼宇间飘摇着，枝头站立了两个月的玉兰花苞，在朔风中摇曳。
庚子年春节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，打劫了我们的计划，惯常的快生活，春节长假中缓缓放慢节奏。
说好的寒假海南自驾游，就这样变成了一路追风。遵义会议会址、贵州天眼、小七孔桥，在我们星夜兼程抵达的前一刻，陆续贴出公告。似乎有一只大手罩在我们的头顶，调笑着急火火的我们。尴尬地和紧闭的大门，还有一方临时闭馆公告合影，再合影。
海口的景点全部关闭，三亚的公共海滩也封禁了，无处可游的人蜗居在表舅家，回家的愿望如此强烈。改签机票，提前回家。飞机一落地，参报一线医护子女辅导课业的志愿活动，倒是让我兴奋了一会儿。高速路口等候三个小时登记检查，烦闷中感受到病毒的阴影似乎逐渐逼近西安。
进了小区大门，心定了。
先生初二紧急接回寡居在家的婆婆。拉着行李箱开门的那一刻，看到婆婆瘦削多皱的脸，心里一阵悲哀。生命的衰败，突然这样展现在你面前，让你错愕怜惜。
时间改变着众人的容颜，也揉捏着我们的心。一瞬一乾坤，每往一瞬，世界就变一个样子。一瞬之间，你不是你，周围的人也不再是原来的自己。我收住了自己流离的心，却无法收住自己迷茫的目光。
为了志愿网课的效果，决意取回学校存放的无线耳麦。天蓝得如此干净，十字街头的红绿灯寂寞地闪烁着。形单影只的我仿佛游走在自己熟悉的梦境中，不安袭上心头，没多远便折返。不禁哂笑，是什么让我却步？仿佛静音的世界、无人的大街，突然改变的世界真实得有些虚幻。
世界突然就这样静寂下来，物象不可思议地凝固在人们眼前，小区里四处游荡的猫猫狗狗没了踪影，仰头捕捉偶尔飞掠的鸟雀也不能。心，就这样被搅乱，然后虚空着，不知如何安放？
朝夕相处中，眼见耄耋之年的婆婆行动迟缓、步履蹒跚，精神大不如从前，无限怜惜。洗澡从上搓到下，衣服从里换到外。因为年前摔了一跤，大多时间在卧床静养，吃饭要按时，忌口的东西多。不爱做饭却喜喝茶的我懒散惯了，也开始为一日三餐努力操持。
酉时就睡觉的婆婆并不习惯我们晚睡晚起的假期作息，执意要回土门。好吧，拘着自己，尽量早点结束网上办公，给婆婆创造安静入睡的条件。
此时，小区的门禁已经严控到两天一人次，限时两小时。上完网课便全副武装外出采购，亮身份证做登记、测体温，才被放进超市。冷柜空着，没了老酵蒸馍，没了速冻水饺和汤圆、醪糟，可是婆婆晚饭离不了馒头。望着店门紧闭的步行街，买不到食物的感觉让人心焦。到处打探，如愿以偿。一兜10个不零卖，能坚持一阵子。暗自欢喜后，心就此踏实了许多。
每天新增确诊人数和疑似人数的不断攀升，让人揪心又紧张。我知道数字背后是生命的陨落、家庭的痛楚记忆，创伤何时能愈？痛惜之余疑虑现代医疗水平抵御不瘟疫这个洪水猛兽。
无言的现实让膨胀自大的现代人遭遇猛击。开始用最原始的方式居家隔离，以求自护也保他人。高速运转的千万人口的城市按下了暂停键，假期一再延长。
短暂的窃喜之后，是无边寂静中的压抑和百无聊懒后的期盼。坚信一切都会过去。何时复工，却不可知。工作，成为精神救赎的良药。找事做，是人们等待的方式。突然就懂了， 14亿国人每个人都在一线。很多人付出惨烈代价，我们相对安稳。约束着自己的任性，过好每一个平凡的日子，不添乱不自扰，就对得起这段历史。
庆幸及时将老人接到自己身边，安全又安心。有时间花心思和儿子一起换着花样给老人家做饭。朋友圈各种美食晾晒，互联网烹调教程刷新，都帮衬着不擅做饭的我们，亮出比较满意的作品。
感恩逆行的英雄，守好自己的本分，有时间实现平日里的心愿，不愧对自己的心，也是应该有的认真活着的样子。顿悟，让人释然，也让不轻言面食的我，也有了蒸馒头的冲动。一直上班的先生买回两包酵母粉，让老人眼睛亮了。
在婆婆的指导下，儿子第一次尝试做烙饼和扯面，然后又试做了无糖小面包、红枣蒸馍……婆婆围着大孙子旋转在厨房内外，脸上的纹路皱成一朵花。窗外风摇着树梢，家里氤氲着麦香，和婆婆一起隔着落地窗，在春光下享受烟火味儿的生活，心里是踏实欢悦的。
在各级行政区域的严控死守下，我们的家成了最安全的避风港。做好平凡人，接纳禁足居家的日子，也是在给我们寂寞的心描绘一种风景。看柳芽吐金，春花掩笑，不觉时日匆匆，仲春已近。
人世间的危难和未来的不可知，不必忧心。安稳下来，有所节制，顺应天地的运行，一起走下去，希望会和春天一起回到我们身边。
午后，飘窗上扑进温热蓬松的阳光，洒在翻叩的书上。泡一壶茶，盘腿靠在窗边，拾起多日不动的书。心，就这么静了下来，专注于眼前，没了思虑烦忧。
久违了，心神归位的感觉……
高华
2020年2月29日
本文作者系西咸沣西一小教师高华
编辑：徐瑞霞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