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0后的关中风情记忆
2021-04-13 17:11:04 来源：阳光网-阳光报
20多年过去了，想起我成长的地方——渭南市富平县张桥镇南平村，那里的父老乡亲和童年的点点滴滴，深深地烙在了我心里。
1994年，当时我只有10岁，我从家乡黄陵来到外婆家——富平县张桥镇南平村。母亲让我在这个村子里一所小学完成我的小学教育。
当时是一个冬天的早上，特别冷，母亲拉着我的手使劲地拽我，嘴里喊着：赶紧走！一会去迟了人家“先生”不要你上学了。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听到将老师称为“先生”这个词。
外婆家离学校只有200米，进了学校大门就听见朗朗的读书声，教室门口靠着墙坐着一溜儿孩子，他们读课文的发音就像古代人读书的风格一样——唱着读。
当母亲拉着我经过时，教室里的读书声瞬间小了，马上变成议论声。此时我感觉，我就像一个小丑，所有孩子们的看着我，还指手画脚的，仿佛在议论什么，我特别不自在。
沿着校园的路，我看到的教室都很破旧，教室里没有电灯，甚至有的连玻璃都没有，都是用报纸糊上去的。到了张校长办公室，母亲很快就办理了入学手续。来了一个姓王的“先生”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头说：“碎怂”，不听话我可冷怂（关中方言，使劲）打哩。母亲站在旁边补充了一句：就是，不好好念书就打。
我头低着点了点头。“乃叫娃明天来上学。”王先生说。
第二天早上六点半，母亲把给我准备好的书包、换洗衣服等日常用品安顿给外婆后告诉我，我一会送你去上学，送去之后上学了我就走呀！你要听外爷外婆话，多给你外婆干点活。
当时我只有10岁，瞬间感觉到了害怕，我心里知道基本上我面临的就是独立。平时天不怕地不怕，调皮捣蛋的我却流下了眼泪。
母亲送我的一路上我的哭声是越哭越大，母亲也哭了。“谁让你在黄陵不好好上学和同学打架，让学校把你开除了。”
到了校园母亲转身走的时候，我哭着拉着她的手不放，我的班主任王先生吼了一声：“立正”。我哭着站在原地不敢动，看着她慢慢离开了我的视线。
王先生轻轻拉着我的手，轻声告诉我说：“走，进教室”。我能感觉到一脸严肃的王先生其实内心是善良和慈祥的。
进了教室，同学们都静悄悄的，当时我还有一点“哼哼唧唧”的哭声，我偷偷看了看全班，一共十几名学生。王老师看了看教室所有桌子说了声：碎怂（关中方言，小子），跟王小于坐一起。
就这样，我从一个有暖气、有玻璃窗、有电灯的教室来到了一个古老破旧的学堂里，开始了穿越时空般的第一节课。
先生称呼、唱读口语，等等一切全变了。下课了大家开始了课间游戏，而我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种难为情的感觉，一时半会和同学们融不到一起。
他们在玩的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游戏叫“猪跑圈”，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。看着同学们玩的笑声不断，我也时不时随着大家的笑声笑了起来。后来慢慢的，我和他们融在了一起。
在当时那个年代，农村小孩生活特别朴实，他们穿的衣服、鞋、书包很少是买的，基本是家里人用自己织的布做的。每天娃们六点就来上学了，冬天的时候天还没亮，就在教室里点着蜡烛读书，吃着馍读着书，条件很艰苦。
同学们很羡慕我身上穿的和用的，都是在城里买的，羽绒服、旅游鞋，书包等等都比所有同学的都高级，站在队列里就是和他们不一样。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神气，反而感觉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，后来我就回去要求外婆给我穿做的衣服、用做的书包。
在农村没有玩具，没有电子游戏机。放学后他们就拉着自己家的羊，胳膊上挂着“粪笼”，一帮子娃来到村子北边一片荒草地里，当地人叫它“卤泊滩”。这个卤泊滩是长20公里宽5公里开阔地带，到处都是荒草。所有同学们一边放羊，一边割草，粪笼装满了，大家就在一起玩耍。所谓的玩耍就是“比武”——七八岁到十几岁年龄的娃不等，大一点的娃“煽惑”年龄较小一点娃摔跤比武，一群孩子们坐在地上看摔跤，各式各样的动作和表情逗得大家笑的肚子痛。
双方一个不让一个，摔倒了起来继续摔，身上脸上全是黄土，再加上鼻涕和土混合在一起，抹在脸上更好看。
直到其中一个因打不过哭了才停止。然后年龄大的孩子把哭着的孩子哄哄，继续挑拨其他孩子挑战胜利者，太刺激了。
太阳下山了，羊吃的肚子圆圆的、粪笼里也装满了草，孩子们拉着自己家的羊提着粪笼兴高采烈地回家了。
回到家之后，把羊拴好，割回来的草放到羊圈里。开心地喊，婆，额饿了！
“还想着吃，早才给你换的净衣服，你一哈咚成锤子了……” （史超）
编辑：李诚
